【凌李|贺陈|庄赵】明氏公寓 (上)
无脑甜,私设多。
01.
“吃饭1500……加油500……公交卡300……去超市500……”
李熏然对着人生中第一张工资条,撑着脑门砸计算器。“实发金额3025.74……3025.74减去2800……”
我的姥姥。李熏然瞪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发傻。
亏他还琢磨着哪天扔了那辆老掉牙冒黑烟的桑塔纳换奥迪,奥毛啊。剩下的这点儿钱连月供零头的零头都不够。
实习警官李熏然同志,艰难地捂住了眼睛。
不行!坚决不行!从今天起开源节流!
他正是刚上班晕头转向的时候,哪儿来鬼精力去开源。年轻人初入社会,社交场合多,压力山大难免吃吃吃买买买。微信支付宝蚂蚁花呗信用卡,稀里糊涂用起来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在花钱。月底账单一来,李熏然只想撞墙。
根本就还不上。
作为新时代根正苗红的五讲四美好青年,李熏然决不向生活低头。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有困难,找明诚。
他诚诚哥的战斗力能正面扛十几家钱庄银行。
李熏然特地饿了两天,熬了一宿,顶着非常浮夸的面黄肌瘦,几乎爬着出现在明诚的办公室。明诚撇他一眼,那点儿小心思就跟弹幕似的飘在他的头顶。
“诚诚哥,我穷……”
“诚诚哥,我钱不够花……”
“诚诚哥,我想买奥迪……”
还没等他开口,明诚从抽屉里拎出一串钥匙甩给他。
“大哥头疼犯得厉害,医生说只能静养。我俩马上就搬到郊区了,市中心那套别墅你先住着。想挣钱,自己想办法当房东。我不收你房租就算仁至义尽了啊。”
李熏然的卷毛都在颤抖着感激。呜呜呜我善良可爱的诚诚哥。
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好事发生,貔貅也有转性的一天。
明诚弹他的脑门:“臭小子,让你捡个大便宜,我这叫日行一善。”
我只求疼痛离大哥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02.
李熏然拿了钥匙,甩手奔向别墅。我滴个神,五个卧室。就算一个屋租两千,A5的月供就分分钟出来了啊。他恍惚中看到四个圈配合着氙气大灯在眼前闪啊闪,闪得他就快羽化登仙。
正所谓第一桶金都是从杀熟开始。李熏然首先想到的房客,毫无疑问是赵启平。
两个人从穿开裆裤起一块儿长大,直到大学才去了不同学校。赵启平今年医学院大五毕业,正在挤破头的附院当住院医师。诚诚哥这套别墅就跟专门给他俩买的似的,到附院走路10分钟,到警局开车15分钟。赵启平被一个电话揪过来,听闻李熏然中彩票一样获得别墅使用权,二话不说把他摁在地毯上暴打一顿以示阶级立场。警校散打冠军不跟他计较,抱着脑袋嗷嗷喊两声意思意思:“你再拉几个人过来!房租我七你三!”
赵启平这才收了手。万恶的金钱啊,我无法不向你低头。
他们俩为了多挣出一份儿房租,不惜在三楼主卧睡上下铺。赵医生需每月上缴床租888元,继而获得其余房租的百分之三十。
稳赚不赔还能逃离狗窝一样的宿舍。赵启平捧着手机倒床上,心里乐开花。
03.
李熏然有点儿人际关系上的洁癖。他不愿意网上招租,更倾向于认识,而且谈钱又不会尴尬的同事朋友。赵启平也在医院到处散播小广告,感兴趣的不少。可借他八十个胆子他也想不到,其中居然有他们凌院长。
凌远专门来敲他办公室的门,吓得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生活作风错误。院长非常客气地表示看到了微信群里的信息,希望有时间去看一看房子。赵启平哪还敢回复其他人,下了班就忙不迭把凌远带到了别墅,刚好大房东也在。院长上下看了几圈,当即决定入住。他选了别墅一楼的卧室,朝向不太好,冬天难免阴冷。李熏然小心提醒他二楼有朝南的屋子,凌远摆摆手:“我长身体也不赶趟儿了,阳光还是留给年轻人吧。再说我经常半夜三更出来进去,住一楼不会打搅到各位。”
真是个善良温暖的人。李熏然挠着卷毛想,怎么我就没这种好领导呢。
直到赵启平满脸堆笑送走贵客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堂堂大院长沦落到跟人合租的地步了。
“我听说院长前一阵离婚了。”赵启平凑过来。
“净身出户。”
一句话说得李熏然更惆怅了。
04.
赵启平觉得生活永远在挑战他的想象力。没过两天凌远搬进来,居然献宝似的又奉上一个租客。“我介绍一下。庄恕庄大夫,我院外聘专家。庄大夫从美国来得仓促,希望李警官和赵医生能匀给他一间屋子,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赵启平疯了才敢说不。庄恕端着冷漠精英石像脸,对别墅表示十分满意,对二位房东表示由衷感谢,并且毫无疑问霸占二楼朝南带浴室的那间。
嗤。赵启平在心里翻白眼儿。瞅瞅你脸上的褶子,还指望晒太阳补钙长个儿呢是么。
必须区别对待加房租。不加不是中国人。
05.
附院再也没人愿意和院长当室友,更何况还有空降胸外科的变态海归。四间屋子解决了一半,顺利程度和租客品质早已超乎李熏然的想象。
可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第三个搬进来的,是陈亦度。
他们俩是高中同学。陈亦度留洋归来,自己一个人逍遥惯了,实在受不了爸妈管这管那,只想找个负担得起的房子搬出来。前两天刷到李熏然打广告的朋友圈,简直分分钟抱着小李警官的大腿叫爸爸,一副不让我住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可最主要的原因他并没有如实交代。
直到认识贺涵,陈亦度才知道,那段红极一时的电影台词“上班路上拦,下班家门口堵,不接电话就改写信”并不是信口胡诌。
他们在餐厅拼桌认识,两双眼睛对上呲啦呲啦冒电流。两人按部就班吃饭约会看电影,就在最缠绵最暧昧,陈亦度临门一脚打算登堂入室那天,有人告诉他:贺涵在公司和某师妹不明不白了五六年,至今也没给人一说法。
陈亦度当即删了微信,拉黑了电话,觉得怎么也算是撕破脸了。可贺涵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总是冷不丁出现在五米以外的距离,脸上挂着一字笑,眼睛里全是大写的情深似海。
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
他踩着风火轮搬了家,以为能落个清净。可几天之后的周末,陈亦度正和一屋子大夫相谈甚欢,玄关监视器传出李警官的嚎叫。“我没带钥匙!来新房客了!”
陈亦度叼着凌院长自制的水果冰棒颠儿过去,打开门那反应让赵启平以为李熏然骑了只老虎回来。
“李熏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06.
可这事儿陈亦度说的不算,合同都签了,押一付三也交了,他只好眼睁睁看着贺涵与医生们握手寒暄,如沐春风。李熏然把他拉到楼上:“我在局里查过他证件号了,百分百无添加守法好公民,每年驾照12分从来没丢过。你到底和他有什么事儿啊?”
废特么话!渣男还在你们局里登记么!
他气到扭曲,实在想不通身边哪个朋友叛变到敌军阵营。贺涵拎着箱子上楼,冲他点头微笑。陈亦度目不斜视,咣当甩上房门。
不一会儿那人在门上叩叩叩:“小陈先生,咱俩共用一个洗手间。你要不要出来商量商量东西怎么摆?”
妈蛋!!!
陈亦度一个枕头丢过去。荞麦皮的,砸起来可有气势。
李熏然才没心思管他们俩,一步三晃下楼补充能量。大热天的,当个房东容易嘛。
凌远站在楼梯口,递给他一根西瓜冰棒,凉森森甜嗖嗖。
“谢谢凌院长……”李熏然有点儿意外。“你自己做的?”
“嗯。”凌远朝客厅努嘴。“难得碰上特别甜的,就多买了几个。”
庄恕和赵启平盘腿坐在茶几两侧,头顶着头分享半拉巨大的冰镇西瓜。
两个大钢勺围着中间那块瓜瓤打架,可怎么看怎么像调情。
李熏然卷毛突突直跳。这什么情况啊?!
07.
六个青壮年精英除了第一晚凑齐吃过一顿画风清奇的温居宴,往后相处的日子里连碰面机会都很少。
赵启平正经历骡子一样的住院总,几天回不了一次家,进了门就奔三楼昏迷不醒;李熏然虽说在实习,可出任务下现场蹲嫌疑人照样少不了他;凌远和庄恕就更别提了,白班夜班加手术,大型事故抢救三十小时连台都不新鲜。
只有贺涵和陈亦度是踏踏实实的上班族,大房子里经常只有他们两个喘气儿的。贺涵一直想聊聊,到底哪里触怒了他,死也要死个明白。
陈亦度不想开口谈那个师妹,没什么太大意义,怎么解释全凭一张嘴。可抬头不见低头见,阴魂不散似的让他往哪儿逃。
那天早晨在洗手间拾掇完毕,陈亦度被横在门框上的胳膊拦着不让出门。
“起开。”
“不起。”
“贺涵你神经病吧。”
“谁当初莫名其妙拉黑我电话谁神经病。”
“滚蛋,你是不是用我牙膏来着,恶心不恶心。”
“嘴儿都不知亲过多少,用你牙膏怎么了。”
“……”
这种幼儿园大班级别的“谈话”循环往复于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实质性成果没人知道。
谁特么在乎成果,能见到你,跟你说说话,生活就还有点儿奔头。
tbc.
请容许我任性一把分个上和下……
没有尝试过的段子风,也不知道是不是辣到了大家的眼……
嗷嗷嚎叫.gif
(P了个S贺公子真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