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赵】嘉林爱情故事 12

12.

庄恕并没有告诉赵启平，他今天在医院里看到自己的亲生妹妹声泪俱下的喊着求求你了庄大夫；他在手术室里一点一点救回了妹妹的养父；他又看到了记忆里妹妹灿烂的笑。

林皓手术很成功，庄恕觉得自己和妹妹的距离也在慢慢拉近。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自己对妹妹的亏欠总算有了些补偿。

谁能想的到，大批病人身体里爆发耐药菌，林皓情况越来越不好，最终还是没挺过来。

这些天基本所有医生都在办公室里打地铺，赵启平偶尔能在来来往往人不多的情况下偷偷溜进胸外科，蹭一会儿庄恕办公室的沙发。他终于有时间能回趟家，收拾了两人的换洗衣服带到医院，刚下电梯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边哭边把庄恕从走廊这头打到那头。

他呆呆的看着庄恕不知道躲拳头，只知道一遍遍鞠躬说着对不起。保安把女人架走，留下庄恕一个人在空荡的走廊里。

赵启平定了定神，朝那个蜡像一样憔悴的人走过去。眼圈乌黑，胡子拉碴，脸色泛青，眼睛通红。他二话没说，把人推进办公室，关好门，按在沙发上。他翻出剃须刀，一点点的给庄恕刮胡子。

“你这个德行，哪还有点美国精英的样子，谁能不说你是个蒙古大夫？”

庄恕只是配合的抬头低头，没有任何别的反应。赵启平把给庄恕带来的洗漱包和衣服放在沙发上转身要走，听到背后传来沉沉的一声，“她是我亲妹妹。”

赵启平愣住，见到鬼一样回头咆哮，“那她还揍你？”

庄恕垂下头，“她不知道。”

赵启平两步上前抓着庄恕的肩膀前后摇晃，“麻烦你们兄妹俩有一个正常的行吗？这么瞒着当事人，庄恕你觉得有意思吗？”

庄恕抬眼和赵启平对视，眼泪哗哗流。“我跟她说什么？我说你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我说我是你哥，三十年前我没去接你放学让人贩子把你拐走了？我说你被人贩子扔在山里发烧到失忆，是你的养父把你捡回来当亲生女儿疼？还是说咱妈被人冤死之后，我又亲手送走了你的养父？”

他眼睛里像要喷出火，“赵启平，如果是你，你他妈想知道这些吗？你他妈想吗？你说啊！”

庄恕看着赵启平震惊的样子，反而笑了。“三十年前，傅博文和修敏齐给病人开了利多卡因注射，病人过敏致死。他们俩为了保住名誉和清白，伪造了药单，说是当时是护士的我妈妈，给病人打成了青霉素。之后我妈妈每天精神恍惚，各处申诉。我当时一片混乱，把妹妹也给弄丢了。”

“后来我妈妈上吊自杀，扔下了我和当时还下落不明的妹妹。赵启平，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放着美金不挣来到仁和，就是为了报复把我妈妈害死的傅博文和修敏齐。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尝一尝当年他们欠下的痛苦。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这么一个祸害。”

“赵启平，你告诉我，你怕了吗？”

赵启平深吸一口气，闭眼定定神。他蹲在庄恕面前，拿袖子擦干净他的脸，然后把他的头按在肩膀上。

“庄恕，咱俩认识没半年，你说我都看你这么嗷嗷哭过几次了？”

“庄恕，我告诉你，赵启平不怕。”

“庄恕，你也别怕。”

庄恕眼泪流的更凶，他紧紧咬着赵启平肩膀的外套，点点头。

*****

十一月初，赵启平总算可以歇一口气，又要马不停蹄的跟着六院的院长，他的博士导师朱老师去法国开学术交流会。嘉林市的医院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当然是仁和，可是骨科权威却是六院。赵启平是朱老师的得意弟子。水平高，长得帅，见识多，反应快，朱老师到哪儿都爱带着他长脸。上个月法国骨科与创伤协会邀请朱老师去巴黎开讲座，他转头就打给赵启平，让他赶紧去办签证，然后准备一篇关于他最近脊柱创伤学研究成果的英文演讲。

赵启平头都大了，忙里偷闲拼拼凑凑了一篇演讲稿和ppt，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修改润色的任务扔给了庄恕。庄恕拿出一万分的耐心给他一个词一个词的改，还在家里跟他彩排了几遍。纠正他的发音和用词，改善演讲的节奏和语气。

赵启平收获颇丰，信心满满的和朱老师奔向法兰西。临走前庄恕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赵医生，你知道什么叫卸磨杀驴么？”

赵启平盒盒，“等我给你带爱马仕回来。除了包可以随便挑，你想好了发图片给我。”

庄恕嗤一声表示不屑，闭上眼睛，翘起嘴唇。

赵启平心脏砰砰的跳。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渴望去含住那一双菱形的唇，然后勾出他的舌头，一直纠缠到世界末日。

马上就要去机场，他不敢放任自己。两人一旦越界吻上，怕是根本没有办法及时打住。他只能攥紧拳头，上前拥抱了庄恕。“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庄恕对赵启平刚刚看向自己饱含渴望的眼神相当满意。他不急。赵启平的心已经在自己的胸腔里放牢，至于什么时候能吃到嘴里，又有什么关系。他侧头吻那人红红的耳垂，一把搂紧细腰：“嗯。你也注意安全。”

赵启平在巴黎吃好玩好，演讲也广受好评。就在他和朱老师从香榭丽舍大包小裹的逛回来，累的在酒店里昏睡到无知无觉的时候，整个巴黎乱了套。

三次自杀式爆炸，三次大规模枪击。赵启平被窗外停不下来的警笛声吓得一惊坐起，到处摸手机想看看时间，却看到屏幕上庄恕的126个未接来电。

他彻底呆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手机又开始嗡嗡震，是庄恕的第127个电话。

他赶紧划开，“庄恕？我刚一直在睡觉。怎么了？庄恕？庄恕！”

那边庄恕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全是哭腔。

“赵启平，你大爷的。别废话了，先给你爸妈打电话报个平安！ ”

庄恕一直习惯看CNN，搬到这个房子里以后加钱让物业给装了信号。他这天在家轮休，早晨打开电视就看见CNN第一时间报道的巴黎的爆炸和枪击。

庄恕强迫自己冷静。巴黎已经快半夜，朱老师这么大岁数了不大可能还被赵启平带着在街上晃。他知道赵启平应该在睡觉，可还是忍不住给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半个小时打了一百多个，他的手已经抖得渐渐握不住手机。

直到又听见赵启平喊他的名字，庄恕眼泪劈劈啪啪砸到地板上。

老天爷，只要你还给我赵启平，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为什么曾经拿走我拥有的一切。